在SJSU的周日下午
光线很柔和
昏黄温暖浸染一整面完整墙壁
两颗成长中的棕榈树倒影
它们的高度恰好
留下伞状蕾丝花边一样的素描影像
而在教堂前方
很多绿叶簇拥在一起
阳光毫不吝啬
同样照耀打球的人和排练汉服演出的人
只是围观的小朋友大喊了出来
请给琵琶的乐声留出空间
松鼠也需要听到！
我好奇这景象是否永恒
是否每一个阳光良好的午后四点
都会呈现出一样的浪漫风光
又一个在SJSU的下午
时间是这样一只动物
所有在这个广场的人都要面对它
它要吃掉阳光
它迫使叶子落下来
我们都要面对它
用相机
或者滑板
毕业的礼服可以定格它
我的手机
写下的诗可以催眠它
柴柴脖子上的项圈绑住了它
时间被打败了吗？
它占据了塔楼最高点的红色鼻子
骄傲的
把2021年抹成
夜幕垂下的颜色
女煞葛洛莉 Gloria
the movie is about
女人说，这是一场梦
小朋友说，我想回家
女人说，梦醒，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你也可以回家了
小朋友说，我想现在就回家
女人说，现在你要留在梦里
小朋友说，我不喜欢窗外一闪一闪的霓虹灯
女人说，你看窗外
那是纽约的冰冷蓝色
那是我们争相跳进去的海的颜色
我们得到我们努力了的
在这个城市
你和我现在梦到的
低暗橙色的大楼
其中一座是我们的小岛
白色鲸鱼
红灯
一辆白色客车
从左侧马路缓慢行驶而出
车轮转弯时挤压路面溅起水花
雨水打在车身散出灰色雨雾
像在呼吸
我紧紧盯着它
这一条巨大的白色鲸鱼
缓慢笨重的转弯，加速，消失在雨里
如果是海洋
你可以更自由
如果是鸟
你会渴望飞翔在天空里
晚上开车回家
一辆巨大的冰激凌车在左边
以每小时45英里的速度晃晃悠悠
几个人在应急车道的阴暗
围着一辆车
穿着花衬衣的金发男子附身在车身下面
有人递给他亮闪闪的扳手
一只小猫咪
悄悄蹲在停车场的隔离车道
安静看着我
天空多云
一只巨大的棉絮般的河马
游过本来应该是双子星座的东北方一角
唱歌的女歌手穿着红色漆皮的衣服
在2021年的最后
将这件红色夹克脱下放在地毯
然后大声唱着
一个没有我出现的故事
候机厅
在夜游海上的船中
奥登想
谁会富贵？谁又会失去生命？
而在候机厅
这么多人坐在一起
谁梦想是什么？谁会在今晚无家可归？
下了决定要去远方
为什么遇到远方会让人期待
难以掩饰的失望又是为了什么？
我抬头看着眼前的人
这么多人
谁会在明天和我一样降落在JFK
又有谁会在夜晚
看挂满了树的圣诞灯光
飞机降落在西雅图机场
在雨里的飞机是一架潜水艇
地面上建筑的灯光来自深海里的水怪
它呼吸
它不发声音的看着我们
这巨大的海怪
茫茫无边的发光的脊梁不停变换色彩
在流动着什么
那些金色的丝线
那些承载回忆的水草啊
那些着陆地点铺满雨水而变成镜子
我们降落在上面
我们继续向前
落进镜子里
试试看我们能找到什么
前面是怎样优美的光
在西雅图机场
是什么生活在这里
在 JFK
飞机下降
从天空回到陆地的最后一步
拉起座椅恢复原位
像英王一般坐在笔直的石椅上
在渡过夜的峡湾后
透过小小的玻璃
眺望着想要得到些什么的
巴黎
来到这里
我在纽约的每一天不一定是在纽约
我在曼哈顿的每一天也不都是过岛民生活
阴天
我把自己压紧在羽绒填充的云彩里
看着窗外的双子星座
它们在和我一样的高度闪耀
远方乐高积木一样的大楼被雾气环绕
它似家乡叠放起来的烧炕用的土石
一群飞鸟占据了我的视线
它们组成一整块风筝
很快的消失
近处大楼的楼顶安放了卫星
橘黄色的玻璃舱门等待被打开
好几座烽火台被点燃
其中一座是假扮着的火山
在New Museum，As I lay dying
它们在墙上凿开口子
然后让风的声音进来到我的耳朵
树叶沙沙的响着
它们问
蜘蛛
你想要看什么
你想要看更多吗？
我们为你凿开更多的窗户
让远处的稻田收割后的场地
堆满稻草的推车
石块
都走到跟前来
围着窗户
让树为你留下时间
你想要什么
你想要更多吗？
可是我们不能让他们走进来
你的丈夫在另一个房间
你的儿子在另外的世界
旅馆的窗帘
窗帘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活的动物
我也不认为窗帘是活着的
但它吃掉了所有外面的世界
旅馆的客房服务
早上出门前摁下按钮启动
夜里回家就得到一个全新的开始
它暗示你说一切都可以重来
早上启程去Eli Klein Gallery
如果能用步伐丈量
曼哈顿
你是我遇到过的最小的岛
如果用眼睛丈量
曼哈顿
你是我遇到过的最小的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