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9天的旅游生活,我自己把纽约划分为这么几个区域。上西区,舒适生活区。时代广场周边,游客区。最后是,Tribeca,SOHO,Greenwich Village,Nolita,这几个连成一片文艺生活区。这里让我想起来巴黎左岸拉丁区。从游客的角度看,这两个地方几乎没什么区别。而我也几乎有一半的时间是在这附近转悠。
曾经把自己在纽约留学的经历写成一本诗集的Federico García Lorca说,纽约的建筑虽然高耸入云,但只是一种几何学意义上的高。它不像哥特教堂的尖顶那样,有着神圣的追求。但值得一提的是,想象在这楼宇的最高点,这些建筑与自然环境的日晒雨淋做斗争,则充满了诗意。我的第一站是古根海姆。后来发现,这个陀螺一样的博物馆竟然是曼哈顿为数不多的让人安静的小岛。在曼哈顿,我经常会因为那些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而眩晕。沿着中央公园旁边的第五大道散步去时代广场时,一座接一座的高楼进入视野,你无法藏身,整个人完全的被这钢筋水泥的丛林包围。
至于住在纽约的人。Lorca写道,初来纽约的人会认为这里的居民都很开心,对生活充满激情,斗志昂扬。但如果在纽约长住下来,就会发现另一面:人和机器之间的冰冷联系,以及纽约客们的痛苦。这些话虽然写于1910年代,但依然适应于现代。特别的,刚好可以拿来形容我的纽约之行。我在这里的旅游经历分为两个阶段,去911纪念馆之前,去911纪念馆之后。
在去911纪念馆之前,我对纽约之行充满了激情的想象和昂扬的斗志。我期待去逛很多博物馆,看那里面蕴含人类历史财富的展览,看那些自己仰慕已久的艺术家的作品的真迹。期待去逛买手店,作为Fashion爱好者亲自试穿许多设计师的作品。期待看各种各样教科书级的建筑设计……
但从911纪念馆出来以后,我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举一个不太恰当的例子,我曾经无比期待看到梵高的星空,但现在,扭曲了的原世贸大楼里的钢结构支撑柱成了更珍贵的艺术品。是的,这些用厘米做厚度单位的钢铁骨架,曾经作为建筑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存在,支撑高楼,联结楼层。而现在,它们的建筑基因被蛮横的夺走了。在恐怖袭击之前,这些柱子是建筑的一部分,呼吸的是城市的气息,而之后,柱子脱离出来成为独立的个体,成为恐怖袭击这种撕裂人和社会关系的事件的活的见证。如同Isamu Noguchi论文中的原子弹,作为一种具象,成为人和自然的冲突中的疯狂代表。
而我的纽约旅游,也被911纪念馆所带来的这种冲击割裂,从一件快乐的逃亡,变成不知道是什么的一个过程。人生活在城市里,慢慢积蓄和城市的关系。然后,某一件不期而遇的事情发生,生活改变了,城市也改变了。最后,人也改变了。柱子再也不是柱子,人也不再是从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