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散步从Fort Mason的码头开始。沿着马路拐一个弯,左转,上到小山丘。山丘的边缘是不太高的峭壁,下面就是Fort Mason。再走一会,峭壁的下面变成海。旧金山湾静静的躺在这里。这个角落是一个天然的保护港,没有风,没有波浪。站在小道上看下去,总能找到几只海鸥漂浮在水面上。当你转身继续向前时,眼睛的余光会看到一个棕色的圆圆的脑袋探出来水面,那是一只海狮,用它大大的眼睛打量着这一小块海。
SF Maritime是一个小剧场。就算是在下雨天,它也想要吸引你的注意。这里有沙滩,浅湾和船,有剧场座位,临着地势而建,有巧克力工厂,有童话趣味的步行街。因为下雨,大部分前面说的这些地方都没什么人。如果是晴朗天气,我会选择拿着一杯咖啡坐在长椅上。上一次我来这里的时候,有警车停在路上,穿戴整齐的工作人员挨个的给这里的游人分发口罩。今天,我和几个人一起站在路边的遮阳棚下,从这里可以看到不远处的一个钟楼。每个人都戴着口罩。一齐望着对面的街道。
总之,不知不觉,就到了2020年的最后几天。如果人不会变,那是不是城市也不会变。如果和我有关的其他人也不会变,那是不是我们就可以永远年轻呢?雨中的旧金山和以前没有什么不一样,高楼的顶端会被淹没在灰色的云雾中,稍微低一些的楼层则被淹没在疾雨中。在和我一样的身高的地方,雨滴溅落在地面后飞扬起来,发出很大的声响,这样的噪音让城市和我一样,成为地球上暂时失去名字的一个角落。
如果是走在Bay St.路,从钟楼的位置看下去,会见到很美的层次分明的画面。黄色的小楼,青色的柏油马路,巨大钟表里的红色指针,紧挨着蓝色的海水。这里也能看到巧克力工厂,一个引人联想到名叫查理的地方。
如果一直往前走,穿过童话街道,就到了有着巨大螃蟹标志的渔人码头。在这里可以看到军舰,还有一个街机游戏厅。再往前走,就是Embarcadero。在这里可以看到好几座码头,又一座很高的钟楼,播放独立电影的电影院,以及巨大的Bay Bridge。
如果再往前,就有离开旧金山的高速公路,直接通往南方,比如洛杉矶。你也可以在中途下车,去到旧金山国际机场。从这里可以去到任何一个你想去的地方,比如青岛。
如果不想继续梦游,那你就会和我一样,在这样的一个下雨天,旅程止步在Ferry Building附近的Blue Bottle Coffee。在这里买一杯咖啡,然后去到建筑背面的沿海通道。终于可以坐在长椅上,拿着一杯咖啡。对面是有着梦幻名字的Treasure Island。在雨雾里,岛上的绿树连成一片,随着海风左右浮动。海上有着白色球形屋顶的轮船慢悠悠的从左边来,经过Bay Bridge,到右边然后消失。眼神紧紧跟着它一起航行的时候,会注意到大桥上的小汽车。像玩具。
就是这样。从远处看,世界会变成玩具。散步,城市会缩小成大人国里的茶几。梦游的时候,记忆中那些去过的地方会像海市蜃楼。下着雨的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很多人再也见不到了,很多人变了。但我认识一个人,他可以永远年轻了。我还在慢慢变老,距离我也青春不变的时候,还有一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