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集

坐在沙发上喝咖啡吃月饼,看着外面明亮又清冷的秋天的早晨,想起来格丽克的诗。风吹过来的时候,枝叶一起摇晃然后抖落阳光,像是有无数条鱼在叶子下面。

听到枝干断裂掉下去的声音。就和我们想象里的,昆汀电影里木板断裂的声音一样,又或者,是大提琴的琴箱被重物击中而断裂的声音。这个重物可能是年久失修的房顶上的某一段屋脊。大部分时间,风吹过来穿过阳台和对面楼的这一段走廊,是类似于无声黑白电影里,风吹动海滩上的沙子的感觉。我又记起来,刚才枝干断裂的声音,也可以说是,夜里的篝火燃烧的声音。

秋天因为冷清,所以听觉会被放大,让我想起来上次吃那个大麻糖的时候,在末端,听觉挤占了几乎全部的感官世界。

格丽克说,middle C变暗,这个时候就真的很适合,Nocturne in C-sharp minor。

她说,这是一种生命延续到现在的光,生命逐渐收敛的光,生命被过度的燃烧过度的灼目耀眼以后的光,生命在注视自己时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光。

她说,it is a privilege to approach the end, still believing in something.

8月22日

六点多醒了,阳台上看出去的颜色是灰蒙蒙的绿色,客厅里什么都没有,也很安静。洗了个桃子,打开一点点卧室的窗,每吃一口新鲜的桃子,就有一大口新鲜的空气冲进来。灰蒙蒙,今天阴天,没有日出。

8月20日

流星很虚弱,从云层的缝隙中跳出来,沿着雾气,奔向金牛座的星云。那时候的昂宿星团,几颗星围在一起,渺小又清晰可见。蓝色云纱蒙在灰色里,不断的膨胀又缩紧,大口的呼吸,引起胸腔的激烈反应。流星消失在途中,终于没有能见到想见的人。

在消失前,它们总是一样的明亮。

8月13日

坐在小区的椅子上吃包子。头顶的织女星呈现了明显的红色和蓝色。包子还有些温度,面皮已经干涩了。一口咬下去直接咬到里面的肉馅,有一种家的感觉。

8月10日

今晚的Hiking就像潜水,坠入海里时摩擦产生白色水花和透明气泡,无数水母游在周围,波光粼粼渗进海面下,眼睛看到的皆在放大,变化,随着太阳坠下去,越来越深,直至看到三只小鹿,立刻想起《碧海蓝天》的结尾处,看到海豚的那一刻…

7月31日

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在供销社的百货公司上班。我不上课的时候就跑去她那里。有一天中午,当我埋头在柜台里侧写作业的时候,进来三个人。身上叠穿着衣服毯子,背着很大的袋子,脸上也不太干净。商店里的售货员们都围上去问是怎么了。他们说话的口音很奇怪,但是从只言片语中,我听出来这三个人是从南方来的。因为家乡发大水被淹了,一路坐上火车来到了我们这里。记忆就是这么奇怪。我现在能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有些暖和的下午。阳光正好,商店里没有很多人,有一台电视在播放着新闻节目。那个商店大概有7,8间屋子那么大,从织毛衣的材料到做饭用的酱油调料,什么都卖。那三个人说,很多人坐在木盆里逃过一劫。刚才看了河南王宗店村的文章,突然想起来那个下午,想起来那三个人,想起来那时候还年轻的梳着双马尾的妈妈。

开心的,难过的,都有人一轮一轮的经受着。那三个人后来怎么样了,我并不记得。大概是我听到一半就自己跑开去偷玩妈妈柜台里的玩具了。我上一次想起这三个人,也是好久以前,我们那里建了很多新房,用来安置从三峡迁徙过来的人。

7月29日

关于建筑,可以在三个地方看到三种不同的形态。纽约的911纪念馆,被恐怖袭击破坏的扭曲了的骨架,纽约的野口勇博物馆,无用的建筑,以及艾未未的作品“直”,是汶川地震中收集的钢筋残骸然后重新拉直。

7月27日

北京721那时候我还住在五道口那,白天我去考雅思了,考完打车回家雨就下很大,和司机师傅说怎么这样,师傅说拉我是最后一个然后就回家不干了。晚上雨越来越大,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坐地铁去了三里屯,在大雨里的优衣库前,雨越来越大,我拿出来手机拍照,在我前面有两个姑娘于是开始朝我挥手,做出跳舞的姿势。如果我的那个旧手机还能打开,这张照片现在应该还静静的躺在里面。

7月21日

我写了诗歌,1,和,2。写今晚上演出所在地的老板。他的故事让我难过,整晚说不出来话。满屋子的热情的年轻人让人难过,他们的存在,他的故事的存在,都让我想要说话说不出来。在这里,发生和摇滚乐有关的故事。在我的故乡,摇滚乐都不能拥有自己的歌词。哪里是这些人的家?这个人努力守候这里,这里是他的家吗?这样的人,如果是河水,他是我的倒影吗?他是热情的人们的倒影吗?在这里,歌词是自由书写,内容都是善良。在我的故乡,善良的歌词却都是假的。当那些说唱歌手在电视上互相diss,伤害朋友,伤害我亲爱的中文的语言,这样的行为被鼓励被宣传,而互相帮助的摇滚,你们的家在哪里?

7月18日

一开始的时候以为是雪,现在越来越觉得是小时候玩的玻璃球堆在了一起。透明的,白色,越来越多。口袋里装不下,就堆在书包里。直到有一天布破了,玻璃球撒出来,噼里啪啦的,溅起来好多的光。越来越远,离那个时候。看过去,白色太多,挤压在一起,就成了灰色。淡淡的,走里面时觉得是滔天巨浪,觉得无论如何都走不下去的时候,在远处看,都变成淡淡的灰色。于是喜欢这挂在墙上的画,站在跟前的时候,似乎是自己的一生。一开始的时候也是以为外面是在下雪,但现在觉得是一群蝴蝶在飞。翅膀是银色的,扇动起来亮晶晶,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就组成阳光里的海浪。海水充满这修长的玻璃柜,银色的蝴蝶游在里面。

7月12日

现在外面的景象,隔着一片树林,阳光照在边缘,像起了雾。就好像,空气是一头贪玩的小犀牛,它不停的绕着一个圈跑,激起来地上的尘土,那些细微的灰尘就飘在空中,有些发光,有些在强烈的闪光。越靠近我的地方,光雾就越少,但是有发光的蛛丝在空中飘,一节一节的发亮。没有阳光的地方能够清楚的看到很多细节。但眼睛总会不自觉的看向雾气腾腾的远方。

6月29日

集中看了科长的各种文章,心里的感慨是,他也在努力的逃离站台里的那个轮回,出去,回来。如何能够一直在外面呢?如何能一直留在舞台上呢?我想起来家乡的小伙伴,在城市里上大学后认识的朋友,以及现在身边的人。想的越多,就越迷茫。书翻到某一页,看到这句著名的评论,回想起来似曾相识的场景,又觉得一切都像梦。如果一直在外面,就永远的梦着。越来越不知道人生要漂流在何处,虽然结局都是一场空。

6月29日

看科长的文章,我的夜奔,想起来初中的一件事。有一天放学,在刚出校门不远的地方,看到很多学生围在一起,我也过去看,是一个很有名的高年级的小混混在打另一个看起来很老实的学生。他手里拿着一块木板,用作武器往另一个身上抽打,被打的人也不反抗,眼睛死死的盯着对方。人越围越多,混社会的在这个时候都会变得特别要面子,于是打的更起劲,一边打还一边口里说着什么。他那天说的什么我完全记不得了,总之就是在年少的时候所认为的特别重要的一些事,想象里的江湖事,以为自己就明白了的全世界的但突然,被打的那个人从书包里掏出来匕首,一下子就扎进了小混混的肚子里。

6月24日

死亡的感觉

迷幻到越来越深的时候,对死亡的恐惧就很出现了。先是发现看到的东西都在融化,变成各种曲线,一些关键的点,比如照片里人的眼睛,会很合理的复制在其他地方,所以会看到好多双眼,但一切都很自然。然后慢慢的,能感觉到视觉范围在缩小,像是有一个黑色的洞,我在往里面进去,有几个时候,我强打精神突然清醒,意识到自己在慢慢的坠入死亡,然后下一秒,意识立刻又不听指挥。光明的地方越来越少,此刻窗外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楚。车流声,某一种持续发出的警报声,鸟叫声,视觉越黑,听觉越灵敏。我的意识也开始融化,变成曲线,然后慢慢的,像是那种,喀斯特地形,变顺滑的喀斯特地形。我好像是在挣扎着想要留在这个世界,但我的身体,我的意识,此刻变成一种暗色的生物,慢慢的往那个黑色的洞里爬。

迷幻的感觉

我就进了卧室,站在洗漱台前想洗手的时候,心里开始计算我到底吃了多少,一块?两块?然后就好像突然醒了过来一样,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然后洗手,洗着洗着突然惊醒,好像之前做过什么。这下我确定是那个糖起了效果。我就躺在床上,盯着那些卡片看。慢慢的,照片里的人脸似乎开始变形,像是一个橡胶的圈,被高温加热后,慢慢变形,有一会我看到了两双嘴唇,或者人的头发越来越长。天花板上的烟雾探测器,和另一个黑点,组成一很明显的一只小猪的样子,然后我扭头看台灯,白色的灯罩越来越变成一只白鹳的样子。能感觉到身体在慢慢的分离,几乎要变成一种液体沿着床边流到地板。身体里能感觉到的地方都在升温,但不是发烧的那种感觉,而是类似于肾上腺素爆炸,皮肤,汗毛,都在慢慢脱离,这种感觉到了顶点,很强烈的性快感。但是又不同于平时的那种快感,像波浪,一整个的冲刷了过来,但我自己无法确定,到底有诶有发生?伴随着意识的模糊,视觉的模糊,一切都在朦胧的时候,某一种颜色却越来越明显,红色?绿色?无法分辨是什么颜色。我有一些时候会突然清醒,然后又突然的重新迷幻。这种“闪回”的感觉发生好多次。我把手机放在床边,然后立刻开始怀疑我有没有做过这个事情。然后我扭头去看手机,头转过去之后却忘了要做什么,好像扭头之前的事情发生了很久很久。随着身体被拉开,时间似乎也被拉开。所有的事情,都离我越来越远。而我自己,似乎凝聚成了一小块颗粒,在身体的中心。

6月18日

野口勇关于柱子的哲学。在楼宇里起支撑作用的。和不在楼里单独作为雕塑作品的,都保留有同样的建筑基因。但周一参观的911纪念馆那些压断的柱子,似乎就破坏了柱子的这种存在的基因。柱子由一种建筑元素,变成历史元素。扭曲的形状成为恐怖袭击发生的一部分。在这之前,柱子呼吸的是城市的气息,在这以后,柱子成为另一种物体,现在的形状是在不断重复的,袭击瞬间。

恐怖袭击是一种撕裂人和社会关系的事件。和野口勇所说的原子弹一样。

If sculpture is the rock, it is also the space between rocks and between the rock and a man, and the communication and contemplation between.

Our relationship with nature, which he believes had gotten out of scale, the atomic bomb being the most egregious, but not the only example of how.

A column, for example, without architectural connotations doesn’t have the same resonance as one that evokes the building blocks of civilization.

6月7日

看到一张照片,里面的花朵的粉色很好看,于是认真研究的花儿为什么会有颜色。原来昆虫的眼睛可以看到比人类的眼睛更宽广的色谱,所以它们眼里的花儿要更鲜艳,花心花蕾的颜色也更加出众。可惜的是,昆虫并不知道人类的眼睛只能看到普通的颜色。昆虫能看到的更鲜艳的颜色,对人来说,也只是数字吧?一些画家,比如梵高,制造出类似昆虫世界的色彩。一些诗人,比如Lorca,作曲家,比如Ravel,也可以创造出来其他感官所能感受到的昆虫的颜色。甚至于照片,让我觉得梦幻的,今天早上看到的那些,也有。我认识一些现在有抑郁症的朋友。之所以用认识这个词,我想,我作为一个只能看到普通颜色的人,没法说真正的和他们有沟通。在他们的眼里,是不是世界是另外的样子呢?

我希望他们在看到我所不能看到的颜色的时候,一切其他的事情,都好好的。

5月26日

the music of poetry

英语不必从拉丁语中追寻韵律的美。诗歌不一定要追求歌唱一样的韵律感,首先要确保的还是内容。在这个前提下,听诗人朗读自己的作品更可以获得那种美感,但诗歌写出来并不应该需要被特定的人读才能展示美。单词本身并没有美丑,一个单词是否发声丑陋要看它被放在了哪里。不同时期的诗人使命不同,这里的时期不是客观的年代,而是诗人寻找到的最适合自己的时代感。莎士比亚为英语做了很大的贡献,后期的他致力于使用复杂的格式同时又不会失去语言的美。诗人不会被具体的格式束缚,而是应该让格式服务与自己所写的。

I shall always remember the impression of W.B.Yeats reading poetry aloud. To hear him read his own works was to be made to recognize how much the Irish way of speech is needed to bring out the beauties of Irish poetry.

5月26日

很喜欢聂鲁达的这一篇访谈。

He who has nothing has nothing to lose but his chains

English doesn’t correspond to Spanish. Neither in vocalization, or in the placement, or the color or the weight of the words.

My poetry escapes, nothing remains.

5月17日

刚磨好的咖啡粉第一次接受水以后,像是黄金的麦田

第二次,像是翻腾着气泡的海

最后一次,当水褪去,剩余在杯沿的粉末组成一座无声的火山

4月22日

从窗户望出去,有人在对面的楼上晒腊肉…洗完晾晒的床单,和内衣一起,随着风飘啊飘。

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的时候,我想,这就是我所在的世界。一个混合体。表面男性实际女性的世界,多种不同的荷尔蒙混合在一起,表面城市实际抹去很多道貌岸然的部落。

我是两面的吗?世界也是两面的吗?或许当有人自称,他是一道门,的时候。他所指引的,只是另一个我自己。当他面对城市,他所打开的,只是另一个世界。

当你实际上是另一种,你可以做手术。当你只是想的不同,这道门就是带来变化的办法。

4月19日

昨天的观察,白天阳光灿烂时,公园并不好看,因为一切都呈现出苍白直接的光。随着太阳西下,光的变化带来景色变幻。可是树还是那些树,水也并没有变化。我想,如果人的眼睛并不能分辨不同时候的光的反射带来的色彩变化,就如某一些动物,那是不是就会觉得,公园永远都是不变的。

就好像,我们很难看到一个人的内心。

4月16日

没有声音的时候,夜里的海就像画在卧室里的装饰画。墙壁的上面是暗蓝色,下面是深黑色。人盯着看,就像失眠。也可以把失眠时候脑子里回响的声音和这寂静的海比较。每一种声音是一种可能,所有的可能,所有正在发生的,懊悔的,相比于海,夜海是死亡,总有一天人要跌落进去。这是一切事情所抵达的永恒结束。失眠时候要演习睡着的样子,睡着的时候是有无数种声音的海。寂静的夜海,就这样构建回忆中儿时的卧室,围起来现在。凝视夜海凝视过去,它们都静止不动。

4月11日

黄粱一梦。

说的是一个人在夏天的时候,倚在一颗大树上睡着。枝叶随着微风摆动的时候,抖落海水潮汐的梦到他的身上。

梦醒来的时候,他看到有人在大口的吃苹果。万物的影子皆是纯粹的曝光正常的黑。一切都静止不动,除去他的思想。

这个时候他注意到,光是白色的。风是蓝色的。植物是白色的。飞鸟是灰色。他站起来走,发现自己是红色的。

然后他遇到,蜡笔画的一个人。这就是夏天。

4月8日

今晚云彩像低温时候的蜂蜜,厚厚的,棉棉的一层。从地上看天上,以为这个世界正有美好的事情发生。从天上幻想地上,所有波澜起伏曲曲折折都要被包裹起来然后用蜜抹平。

4月4日

用眼睛幻想坐在边上倚靠,用眼睛看着白色越积越厚。眼睛构建一个悬挂的梯子,然后上升。能够看见这个世界,因为有眼睛。它总也看不够,直至现在整个夜空都铺满了白霜。眼睛寻找露出来的明亮星星的一角。那属于狮子座,找到了就不想离开。

4月3日

读完了毕晓普的访谈。从56到83页。我总是不想读,因为知道每翻一页,就少一页。就这样,断断续续的读了两个月。每一件事情都会有一个结束,读书尤其如此。如果我们不知道自己尚存多少岁月,一本书的生命却明明白白的摆在那里。

3月29日

闪着灯的飞机是挂在天空中的灯笼,越升越高,越飞越远,慢慢的画着十万英尺那里的风,照亮着的蓝色的云。终于消失不见,像是一部电影的结尾字幕,走到了最后一行。

灯笼熄灭的时候,加州已经变成一整块蓝色的宝石。等待白色的月亮从某一个地方割破,然后敲碎成繁星点点的,满世界的升华了的梦的气泡。

3月27日

我有一天突然明白过来穿皮鞋的美,那就是,鞋面上的伤痕,都是自己曾经走过的路,到过的地方的记忆。自那以后,出门的时候我都换上皮鞋,看着它一天天的变化。周六下午的时候我去45R,老板自豪的给我展示他穿的牛仔裤上的落色,“一年半”,他说,“时间都在这上面”。

有什么不能触摸不能看到,但却可以捕捉逝去时的痕迹?

3月22日

昨天开车在一小路,因为道路狭窄所以车流缓慢。慢慢前进的时候突然觉得左边的灰色树木活了起来,扭头看,原来是公路下面的湖水。在阴郁天气,湖水泛着灰蓝色,静静的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荡漾,然后宁静。等红灯的时候,我就一直看着这些湖水,想到vulnerable这个词。于是这一天剩下的时候。看什么都是易碎的柔软的。骑自行车的人,自己像是一个风筝,在刮风的上行道路上。奥登,自傲变成自怜的文字藏在书里,活在他死后的世界里。也有真的坏掉的,因为疫情关门的店铺,被改造成露天餐厅的马路,以及话语,在看不到双唇的人的口中。

3月15日

醒的时候听到外面有两只海鸥在叫,围着我还看不到的今天的云飞来飞去。醒了的时候好像要重新开始旧的一天,循环一次,再一次。按照程序第一项拿起来手机看关注的人,看着看着,听着音乐,突然有一个画面闯了过来,是地下铁疾驰而过的样子,一间暗色的屋子,有人打开门,将要走进来。

还没有想,这个画面是不是来自于昨晚的梦,也还没有想,这个画面,是闯进了哪里

3月9日

悠长的日落。自从太阳的下山时间变成6点以后,傍晚就被拉长了。外面车流无声息滑行的距离变成,骑自行车的人表演黑白默片,公园里快速跑着的小孩剐蹭了更多阳光。这个世界有足够的舒缓时间来安静下来。

3月8日

《胡金铨武侠电影做法》笔记。

白色让人印象深刻,古代戏剧里的狠脸色多是白色。一身白衣加上白脸,这样的造型让人印象深刻。

东厂的制服是黑衣,内里是红色。

使用灰色。颜色太多太鲜艳并不调和,所以点起烟火使用灰色的烟杀去颜色。东方美学讲究留白,于是使用烟的灰色来制造画面中的空白。为了拍摄晨光,也使用了烟的灰色来衬托。

3月7日

刚才我仔细的看了鸭子的颜色,飞起来的时候,肚子上白灰色的毛看起来很柔软,非常和谐的和蓝黑色的天空融合,翅膀扇动,偶尔能看到银色的羽毛边缘,在蓝色幕布下轻轻滑动,羽毛反射晚霞,所以又有一些褐色在里面。它们总是在起飞前就开始喊叫,生怕我忽略了它们,看不到它们从我头顶飞过的时候,小小的看着我的眼。

鸭群大概是在一百只左右。有人告诉我,这些是加拿大鹅。但我小时候的知识体系里,灰色的这种,就叫鸭子。分不清近处的这只和远方的那些有什么区别,也不知道和昨天的那一些是不是同一群。在傍晚,如果静默的站着,就算是在我的面前,也很难察觉。但他们飞起来的时候,白色身体画出优美弧线,从草地到池塘,这中间的几十秒,就完成一次我小时候的梦。飞。

3月3日

月亮在很低的东方。所以,小区的一半完全看不到月亮的时候,另外一半则享受暖洋洋的黄色水彩颜色的月亮。每次来到月的这一面,就会看到云彩和我一起路过月亮。每当来到月的暗面,就有星星出现。所有的事都是这样可以预测,这样的生活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

3月2日

做梦像是和身体打架,大脑想要忘记,身体却想要记住。醒来以后看着窗帘上太阳的影子,像是接通了电源,梦立刻消失不见。

2月24日

选择设计师品牌的衣服,是选择一种认同。自我跟随在设计师之后。穿着这样的衣服,就将自己归类于某一团体,自己的个性隐藏在设计师的个性之下。自己不再重要,衣服成为一种面具,代替本来的自己行使在这个世界上展示自我的职责。“人的幸福来自于是否能够戴上另一个自我的面具”。如果只是考虑到这里,衣服的意义就得以体现。服装设计成为一种艺术设计,活在人的身上。自我得以体现,在寻找到这样的一件衣服之后。

2月17日

回笼觉醒来时候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梦。

2月14日

叶子生长在树上的时候,虽悬在空中,但更像是安静的躺着。在生命里最美好的一段时间,夏天,里,安静的被包裹着。下雨的时候也是,叶子,紧紧连着枝干的时候,剧烈晃动在狂风暴雨的时候,也像是安静的躺着。因为这联系是如此紧密。看书的时候就是这样,我觉得世界在拉着我,像是树拉紧叶子。

2月1日

我有一本1981年夏天的巴黎评论,最近把它放在了枕头边睡前随便翻一翻。书很多,就算是这本也没有真的看完,因为每次拿起来总是会看毕晓普的这篇采访。床边没有台灯,所以我除了开着卧室的灯,还把被子叠成一个形状,刚好把手机倚靠在上面,然后打开手机后面的灯光照在书上,刚刚好。烦恼的事情太多,睡前的这一小段时间总能给我安慰。它让我觉得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像一片树叶,紧紧的生长在世界的枝干上。还是夏天,我,叶子,和世界,树,紧紧相连着。

2月1日

早晨的味道,很久以前就想写下来,是一种混合了枯败枝叶,晨露,阴雨,以及动物身上的特殊气味,的感觉。

下雨的时候,能听到沙沙响,雨滴滑落叶子往下坠的声音,一种沙漏的声音。然后地面泛着亮光,像是很远的海面,有细微的波浪起伏,光跟着一起动。然后,树木活了起来,叶子随机的摆动,大一些的枝干会在有风的时候晃动,抖落雨水。一大片枝叶晃动的时候,像是从高空看到的暴风的形状,也像柔软的,一大群鱼的样子。褐色的枝干湿漉漉,仿佛已经饱含了水,无法再吸收更多。

细雨落下的时候,确实很亮。整个世界都很亮,除去那些暗的地方。

现在隔着窗户看出来,很像去年坐火车经过苏州附近的时候的样子。目光最高的地方是一团暗灰色的,轻飘飘又似乎很有张力的凑在一起的云。越往下,光越亮,然后眼前的楼刚好涂成了灰白色,对应着火车窗外的那些小小的二层的徽派建筑式样的楼。灰白的小楼在无边无际的灰白的云里。偶尔有泛着绿色的一团树木,轻轻摇曳。

1月23日

梦,是记忆的碎片吗?如何在某些角落里找到一些素材,然后组合成一个完全不真实的,真实的梦?刚才醒之前梦到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人,和那个地方,发生的事。如果我不记下来,那一会就会忘掉这个梦了。所以写给未来的自己,在这个时候,我还是清晰的记得梦里的故事的。

1月21日

看了很温暖的电影,做了很温暖的梦。醒来的时候想要照例写下来,但回忆梦的时候,一遍遍的被那个故事感动。并不是在池塘看到的每一条鱼,都要抓回家。有时也想,就坐在边上,看着鱼在水中,优雅,美丽,然后游走。

周六的时候遇到一群鹿,我悄悄的坐在边上,一边吃自己带的零食,一边看它们吃草。鹿们看到了我,不过也并不介意我的存在。大家就这样各自吃各自的。那个时候正是日落时分,有一阵光变的温暖,轻飘飘的落下,盖在这个小山坡。

1月11日

一天的开始。我躺在床上看天花板的时候,颜色就开始慢慢的变暖,冷青灰色的墙壁像海的底,慢慢漫上来的盈盈萤火般的淡色。世界摇摇晃晃的,树叶发出伸展的声响,然后是更远一些的地方醒来,长笛和引擎,轮胎摩擦柏油马路。在卧室被充满了冰冷空气和明亮视野以后,有阳光笔直穿过帘子和窗框的缝隙,照在堆满了衣服的沙发上。

这如果是火,就会在接下来点燃。

这如果是大提琴,就会要求世界在这时奏响粗糙的琴弦,将空旷的琴箱用复杂又来不及想的混在一起的思绪填满。

来不及。不知自己是站在生命长度的尽头,还是茫茫然看不到边的中央。

1月9日

睡不着,我还在想这个画面。砰的一声枪响,然后人跌落下去。这么近的距离,当时她和枪的距离,就是剩下的生命的长度。这个词第一次在我的理解里有了一个具体的画面。我又想起很多在我生命里很重要的人离开的时候,开始计算每个人生命的长度。

1月8日

阴天。比闹钟早醒了一会。总觉得像是偷来了时间,隐秘的独自在这个世界。

1月4日

今晚有了一个新年愿望。等可以自由出行后,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西西里。去Siracusa,去我的小岛,Ortigia。

那是一小块土地,那里有我始终无法说出名字的长满奇怪绿色水草的淡水池塘,被外面的海紧紧包围着。从那里有只能并排走几个人的街道直接去往一个大教堂,几乎所有喜欢电影的人都见过那个教堂外面的广场。紧挨着这里不远,是一个喷泉和月亮女神迪安娜。喷泉就离农贸市场不远,水果,蔬菜,海鲜,五颜六色的棚子就扎在一座希腊式的神殿废墟旁边。废墟离我的旅馆不远,旅馆旁边就是我的小教堂。然后又是海。这一小块土地,被海包围着。往外走的话,有石头做的拱桥,连接一个三角形的岛。

1月2日

1-2

海边落日的情景太印象深刻,以至于晚上做了在沙漠里行走的梦。脚踩进黄昏色的细腻沙子里,每走一步,耳朵听到沙子流向另一边的声音。脚踩进清澈见底的岸边海水中,每走一步,就有粉色的烟雾自泥沙中升起。在2021年,这两者都是真的。

12-28

能记住的梦大多发生在浅的睡眠,也就是说,梦是我们在浅海散步的时候看到的被涨潮时的海水浸没了的,自己的双脚。海水安静下来,清澈可见的双脚,一部分陷入淡黄色的细沙里,脚腕以下都在清澈的海水里。每走一步,就有一些混浊的泥沙的烟雾被点燃,在海水里。继续走,继续的点燃更多,但也在失去,失去关于这个梦的记忆,失去只有在梦里能见到的人。

继续走,继续失去。

12-28

今天在公园仔细的看了每一架飞过去的,它们都有四盏灯,颜色各不同,每一盏灯又会随时间变幻,白色慢慢变暗成为黄色,黄色逐渐暗淡成蓝色,蓝色越来越浓成为紫色,紫色变成红色,红色越来越热,变成白色。望着天空繁忙的来来往往,天空也自己默默的变换,青色,然后蓝色。像是往梦里跳水,淡青色时,水花都是透明的,越来越深,就越来越深,沉入十多种不同的青色,然后越过某一个刻度,换成蓝色。蓝色就没有度量单位,蓝色就只是蓝色。

12-27

又是新的一天。窗外的光切换阴郁和灿烂,早上起来喝新开封的咖啡,吃用华人超市购物券买的带着鸡蛋黄的面包,望着阳台上的小鸟在落叶里跳来跳去,收拾里昨天弄的一团乱的沙发,打开电视随便从Spotify里放些音乐。外面松林似乎开始闪烁点点阳光,照耀堆积了一夜的雨,那些紫色烟雾袅袅升起,波浪悄悄的在松鼠脚下荡漾。刚下完雨的明亮中午,天空的颜色近似于陶瓷的青色和灰白,透亮,明希。我的阳台前正对着几颗常年不落叶的树,他们高大,静谧,棕褐色的树干稳固的抓紧花园,另一边则倚靠着我的视线。他们没有四季变迁,没有花开花落。如果眼睛只能看到他们,那我或许可以永远的停留于现在。

12-22

又是这样的隐秘时刻,tenderness,清晨的光像是完整的,新凝结的水泥被浸没在清早的晨雾。刚下了雨的夜之后,是记忆里清凉又醒鼻的空气。时间过了7点51,窗帘依然安安静静,没有要突然间光芒四射,然后宣布一天开始的意思。一时间它带你入温柔的可以倚靠着的身,一时间它又暗示这暂时的梦要消失。这静默,这样子摇曳在在随时会被打破和永恒安宁之间。

珍贵的时间。冰凉湿润的空气此刻带来夏天的回忆,在阴郁的明亮调子的晨光里。那是夏天的港口。

12-19

晚上看书,小说,我只有一本去年在苏州买的太宰治的《人间失格》。里面的斜阳我非常喜欢,经常拿出来随便的翻一翻看一些片段。今晚读到妈妈和姐姐讨论弟弟欠下的药店的钱数额巨大,因为他有毒瘾。没落的贵族家境不好,前途暗淡。妈妈说,可是又能怎么样呢?那就至少每个月还一些给人家吧。只是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还清了。说这话的时候妈妈只得苦笑,她,在弟弟和姐姐眼里,是家里以及生活里所知道的人里的最后的一个贵族,如今正忍受病疼的折磨。在听从归家的弟弟的建议戴上口罩的时候,姐姐形容她:像小姑娘一样听话。不禁觉得难过。人到了这样的时候。总是想有一个依靠。怎么样都好,只是想要心灵上的寄托,这样让自己可以暂时的变成小朋友。所以,在某一天夜里,遇到这么多悲伤的事的姐姐,想到,我也是有情人的,会突然心情明亮了起来。小说里时不时的会插入一段关于看到的花的描述。形状,颜色,看到时的姿态,光影。在读书时遇到,仿佛黑白电影里过渡到有了颜色的那些瞬间。一般是因为光斜着照过来,光晕先是打湿了绿色的根茎,让这一整片都荡漾起来,泛着绿光的悠悠湖水的样子,然后才是鲜花。说是称之为鲜花,因为这样一时刻,看到的花,也只是存在于这一刻。

于是,很容易就可以说清楚,为什么我喜欢斜阳。因为这一刻长留在我心。

12-17

晚上散步,阴天,云彩像河流一样。没有风,河岸两边的树木一动也不动。隐约有鸟鸣,远处公路上的车灯变幻,云层缓缓流动。

深夜是无声息奔腾着的河,做梦就是在这条河里跳水。

12-14

下雨,身体找回了记忆里的空气湿度,做了好多关于家,关于青岛的梦。

12-12

外面好像是有一架很大的飞机在飞来飞去。有像持续不断的春雷的声音,从完全分辨不出来的一团噪音慢慢的绵延开来,逐渐的把窗外的世界都包裹进去。然后是我的卧室,跨越过去这一整片天花板。巨大的声响随后开始退去,像是海浪收回到大海的样子,但是反方向。就在我觉得它已经飞走了的时候,声音又出现了。这一次依然是从窗外的方向开始。

11-27

迪金森,诗两首。

宁愿它逝去,装饰现在,也不想它停留,光芒遮掩了我的存在。

祈盼着流动,发生以后的留不住,不愿去想永恒,那样的安静让我留意到自己的青春难驻。

11-26

半夜被窗外警车声音惊醒,在凌晨两点,不知又发生何种悲欢离合。想起一首老歌唱到,凌晨时分拆街区,那时夜里容易发梦,想任何事都觉轻松。现在喧闹结束,警笛带着看不到的一闪一闪的光,渐渐消失。只留下被叫醒了回不去刚才梦里的我。

就这么闭着眼睛,听到一辆车,很慢的,沿着公路,从远处来,车轮摩擦路面的声音,仿佛发生在我的床边。外面的世界这样靠过来的时候,空气变的湿润。想象着外面的繁星都亮了起来,试图给我照亮一条回去美梦吧的路。

11-26

最近常有幻觉以为自己能看到时间,那是光滑的,沿着海螺的内壁滑动。海螺很大。时间在里面,没有尽头。

11-16

在经历了突然的降温和突然的雨,工作日的阴天在周末被换上了一个晴天。像是驶入冬日加州所必经的走廊,沿途都是平静的水,长驱直入就好,沿着河不停的下降,直到前来送别的人再也看不到我们的轮廓。我们沉入到秋天里,而他们被永远留在夏天。 华彩。谁翻译的这个词?刚好用来形容船头友人送的鲜花。

11-6

半夜醒了,听到手机在播放音乐,最近一直在听伍佰,在黑漆漆的夜里,手机反复的唱着白鸽。有一阵,我就闭着眼,听,然后在心里想,我这是睡着还是做梦,手机音乐是不是爸爸给我打开的?像以前一样我们坐在一起听歌吗?他和我炫耀自己安装的5.1声道的音响。如果不是做梦,那就是手机自己想要唱歌,在夜里。孤独的手机,我甚至给它起了这样的一个名字。我还是闭着眼,想着它,又想起来爸爸。那这一定是在做梦。我这么想着,还是在被窝里一动不动,眼睛也不想睁开。听手机唱歌,在黑夜里。做了一个梦,发生了什么记不清楚了,可是印象格外深刻的,是在这个世界的外面,一直在有音乐播放。事情发生着,在有一个时刻,梦里的人伸手,一直就伸到了这个世界的壳的外面。外面是另一个世界,充满了音乐。

11-6

one last warm day

今天我坐在窗前,看阳光洒在对面楼的墙上,听Satie的Gymnopedie No.1。大部分的时候,枝叶只是静止着。偶有微风,树叶轻轻晃动,生怕惊扰了这宁静。在稍微远一些的树木顶端,连成一片的金黄色的叶子都静止着,在这样一个没有风的秋日正午,睡着了过去。我的目光落在更靠近我的窗户的一小片叶子上,阳光持续温和的照耀着它,富含着水分的绿色似乎变成半透明。我在心里盘算,这一片暖洋洋的海,温度是多少,如果用手去触碰,是会灼热,还是温和。

11-2

好迷人啊,傍晚。它给与星星纯蓝色的被褥,给与对岸的星火宁静的海,给与高耸的桥脏粉色的拥抱,给散步的人以温柔的晚风,给孤独飞行的灰机一个繁华的城市

10-4

看完电影回到卧室,看到桌子前各种电子设备的光,窗外路灯的光,对面楼上的光,墙上的倒影…好像回到我自己的飞船

10-3

从花骨朵开始,仅露出白色的向内包含的花瓣,到托扶着的花茎,横挑起柔弱枝叶。然后花骨朵展开,半遮半掩的一盏酒杯,摇曳不定,直到新的音乐响起来,完全开放的黑色的花,褪去之前的稚嫩娇羞,露出来金色骨骼的芯。用一朵花开的时间,山本耀司带我们暂时离开这个糟糕的2020年。时装发布会在花朵盛开到最美的时候,结束了。幻想永远都只是美好的,美梦也永远不会凋零。

9-28

只要夏天不下雨,那这里就不是我的家。总有一天,我也会把所有东西放进车里,去一个现在已经秋雨濛濛的地方。

9.22

我还在想那个时候的庭院。在下午六点,阳台以外的世界仿佛活了过来。风穿过枝叶的声音,枝繁叶茂的树木,枝叶从高空落下时碰到其他的枝叶的声音,拥挤在一起吧,松鼠在光里穿梭,夕阳的光照耀着,熙熙攘攘,远方的太阳旋转着,天空空空的,直接倒影在泳池里,泳池也是空空的,明亮的水和明亮的光,这一扇秋天的门,只能用眼睛敞开.

没有标题,用数字来记录。细小的,琐碎的,鳞片交织在一起。这里在说,阳光照在一片叶子上,和,阳光照在一片叶子上,反射的光交叉在一起。这里在说,风穿过这片枝叶,以及,风穿过这片枝叶,发出的声响汇集在一起。小城沐浴在初秋的夕阳的时候,自我隔绝了外面的噪音,自我的,围绕着小森林。期待着某一天下雨,然后倒流回现在,和阳光,和风,和松鼠,相聚起来。

9.20

夜里的海浪。有两个人。一个站在海里,在昏暗潮湿的画板上,用粉笔画线。画了新的一些,就擦掉旧的一些。画的越来越快,越来越靠近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站在海岸,一言不发的,看着远处的那个疲于奔命的人。

9.19

夜航。遇到弯路的时候,会看到车道线上的反光镜依次亮起来。像在深夜回家的船,经过亮着灯的水漂。依次亮起来,直到弯路尽头,转到直线,豁然开朗的时候,车前数根车道线上的光都同时亮起来,仿佛驶入圣诞节的港口。回到家,打开客厅的灯,自己给自己点亮了这一次夜航的灯塔。

睡在灯塔里。不用去想可以去哪里,不用去想哪里可以去。完美的诗歌的结局。

8.23

梦到了很多星星,我有一件黄昏色的风衣,上面有墨水颜色的天蝎座。

就现在,屋顶上有一架直升飞机,在盘旋。如果我闭着眼,就能看到气流拧着在一起,上升。看到屋顶上的灰尘无处可躲,胡乱的飞扬。看到银灰色的飞机悬浮,地上却找不到它的影子。

8.23

颜色。在路上的时候看到一辆银色的法拉利。很安静的开在左边第二条车道里。烟雾柔光照在车身,像是流动的金属。然后是夕阳落山的时候,太阳是红色的。就是,成熟的火龙果的果肉的颜色。然后,对面的山在夕阳以后,是,很浓的砖红色,又有一些栗子的底部的感觉。天空另外一边夕阳落下去的方向,是金子的颜色。很多的金子相互倚靠在一起。

8.14

晴朗无云的夜空固然很好,现在我眼前云雾缭绕的天,更有夏夜的快乐。白色的粘稠的云像是工人调制好的用来刷房子的白石灰颜料,巨大的天蝎座此刻刚好在地平线之上,更像是一捧百合花。我可以一直盯着红色的心宿二,看着它,每一次闪烁,每一次跃动,升高一些,慢慢的,露出来花茎的末端,插在白色的颜料里。

现在的天上也还是偶尔可以看到流星。刚才有一颗,从云雾里冲出来,一头扎进了天蝎座里,消失不见。过了好一会,在星座里有一点,闪亮了一下。像是刚才的那一颗,终于接触到水面,拍打出来了水花。

8.7

心宿二像双环的戒指。一环托着一颗黄色的宝石,一环托着另一颗比较大一些的红石榴色的宝石。织女星像一颗闪亮的银钉,对面的牛郎星则像是,羞于搭讪的眼神。织女星下方的天鹅座,意气风发的样子,提亮了整个夜空。好喜欢心宿二。

8.3

有几个人值得回忆一下,周五下午回家的时候,在马路边看到一个老爷爷和一个老奶奶跳舞。女的穿着浅蓝色连衣裙,头发在阳光里是好看的红色。男的穿着白衬衣以及夏威夷风的超大短裤,他的头发全白了,胡子也是白的,戴着墨镜。我路过的时候他们两个人跳的正欢乐,男人用手指着马路上的车画圈,口里唱着什么,女人就笑的很开心,在原地跳舞,转圈,跳舞,转圈,跳舞。

周六去旧金山,刚进城下了高速路,要转到Franklin的时候,红灯,我无聊的往右转头,看到两个男的,在朝着阳光的一面倚着高楼的墙角坐在地上,他们都穿着好像很久都没有换过的衣服,头发也乱乱的。他们每人的手里拿着一瓶啤酒,我看过去的时候啤酒正在他们的手上要被举起来。他们的脸颊淹没在下午三点的刺眼阳光里。他们似乎是在交谈,又或者只是坐着,各自喝各自的酒。

还是周六,当我的车堵在其他的车流中,我们又一起被堵在进高速的路口时,有一辆金属色的摩托车轰鸣着从我们中间穿了过去。金属色,我当时想,是不是就是这种。冷的,银色,在光线没有直射的边缘是渐变的灰色。圆形的,摩托的车身像被风吹拂着的露珠一样。车的引擎喧嚣着,在每一秒的,静止了的时空里爆炸。

7.24

晚上回家上高速,逆光,有两个人骑着哈雷摩托车突突突的从路口开了上来,第一个人穿着红色的外套,后背上有黑白条纹的图案,第二个人戴着一个复古的头盔,有两根装饰用的带子飘在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速度很快,超过了我的车,在宽阔的,没有什么车的101高速公路上,向着阳光奔驰。有那么一会,我想起来动画片《红猪》。我在高速路上只需要开大概一分钟,就要下高速,回家。我拐入出口的路,阳光斜着从车窗照了进来。对着这么刺眼的光,已经看不清楚这两个人了。就这么消失不见。相遇然后分别,就在这一抹白光之间。

7.20

这两件衣服就像是一个梦。一个梦的同一面,时而是丝,时而是棉。有形的时候是Pleated的样子,无形的时候就飘着。梦生两面,另一面是退潮时候的记忆,关于梦的记忆。

7.4

不知怎么就要想起来那天纪念活动的时候,从交响乐团附近的停车场出发,往南走,一直下坡,一直有,远远的看着Castro,看着Dolores,一直顺路,阳光很好,天很蓝,风里也是春天的味道。走到尽头是一个复杂的岔口道路,地上铺着好几条铁轨,四五条不同的路汇集在一起,红绿灯交错着,所有的车都在等,路中间的安全岛里也有人在等,大教堂的尖顶和电影院的彩色招牌若隐若现,都在等着,谁的红灯先变绿灯,哪一个方向的彩虹旗飘扬起来。

然后轮到我,穿过这里,脚踩着铁轨是不一样的感觉,铁轨和柏油马路的结合处也不一样,走到路口中间的时候开始觉得自己非常的渺小,再往前迈步,走进安全岛里,看对面飘扬着的彩虹旗,夕阳的光恰好转到对面的墙上,春风得意,远方隐隐有通勤轨道列车驶过来的声音,但是不及自己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的声音,仿佛再往前一步,就要跳入波光粼粼的大海,被晒了一天的暖洋洋的浅蓝色的海。

4-16

梦到有人说,从来没有在梦里见过光,说也想要做有光的梦。我说,可以带一些光去梦里。可是如何运输呢?我的一个画漫画的朋友说,用相机胶卷试试吧。传统的胶卷,黑白的或者彩色的,是用光的敏感在胶片上画画。我说,那就好像人的身体的自然起伏,当目光在身上的时候。我们设计一个办法,用胶片把光储存下来,然后再交给另一个人吧。于是,在一个庭院里,下午光线柔和的时候,朋友站在画面的中央,我用一台很古老的相机,拍摄身上的光,仿佛看到,亿万的光的粒子,冲刷胶片的化学涂层,像领口,当呼吸时,海浪一样的衣料就环绕拥抱裸露着的脖子。拍了好多照片,然后放在了某一个地方,就像是,光的罐头,存储了光。然后当我看到别人,我的目光在身上的时候,那些罐头被自动的打开,我的梦里的光,就通过我的眼睛来到这个世界。如对方也看着我,我的梦里的光,就进去到对方的眼,胶片就这样,完成了一次完整的曝光。然后,在别人的梦里,完整的光的影像可以被提取出来。

这样一个,缓缓流淌着美好时光的梦。好喜欢那一瞬,身体的光冲刷胶片化学涂层的时刻,像海浪。

爱的曝光。

4-15

终于如愿的做起来第二副业,搞点服装的生意。每一季都忙得要死要活的,秋天去巴黎和其他产业界的富二代们一起聚会,心里还特别忐忑,遇到一个因为杂志说被评论家讽刺了,就特别生气的说以后再也不来巴黎了。他因为某一个设计变得特别有名,以后每一年都只卖那一款,依然很畅销。又有一个,感觉是EX的那种,就要破产了,我就偷偷的过去想要给她塞钱。总之事情都很烦,在梦里特别的烦。梦的魔幻来的就很突然,到了最后,自己似乎是变成了一只非常巨大的昆虫一样的生物。就身体特别的庞大,行动起来很不方便。虽然这样,还是想要爬来爬去飞来飞去的忙活。

也有特别震撼的时候,有一年,就是那个富二代的设计师做了这么一件衣服,非常的巨大,飘起来,像是风的样子,又像是湖水。很多人欢呼,这巨大的蓝色丝绸在每一个人的头顶飘。我和朋友都呆了,不知道这是个啥,于是翻看设计手册才知道这是一个…现在已经忘记了。人群那么的疯狂,可是那蓝色的丝绸,或者是湖水,又那么的平静。这个画面,好浪漫啊…我被挤在那里,像是被湖水拥抱着,突然觉得,很满足。我又想了想,这个衣服可能是一件结婚礼服…衣服可能是白色的,但因为非常巨大的裙摆做出来了湖水的样子,所以我就看成了蓝色。 总之,很好,淹没在这浪漫里。

4-14

在巴黎,左岸,很靠近河的地方开了一家店,阳光特别好,我在那里认识了一个姑娘,也是在店里。现在又觉得店是她开的。做梦的那天阳光特别好,我从古董集市买了一把海马样子的剑,青铜的,很开心,拿着回店里,快到的时候对面过来一个人,我开心的和他打招呼,没想到远处就有人喊小心,那个对面的人拿出来一把匕首想要扎我,我就一下子跳进了塞纳河里!记得河水好清澈,有水草,还有几条很长的鱼游来游去。我在河里游似乎还是很开心,招呼那个想要扎我的人,他很生气把刀子扔进河里,我拿着我的青铜宝剑在河里开心的喊叫,然后过来很多警察把那个人拉走了。我上了岸,回到了店里。店里的姑娘就看着我笑,可能因为我的身上挂着水草,或者是因为我的手里还拿着我的古代的剑,或者是因为,我也在笑。

4-11

早上有些光又感觉阴暗的淡淡棕色明亮的卧室,蜷缩在被窝里的我,被子里很温暖,眼睛可见的铺了白色床单的其他地方有冰凉的视觉,然后,有一条蛇,冰凉凉的身体擦着我的右半边,然后是胳膊,越过胸膛,柔软的紧贴着脖子停了下来,冰凉的鳞片当然是永远冰凉,直到外面的阳光变得强烈输送暖意进到卧室。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蛇会变身成妖怪。卧室越来越热。卧室,洗手间,客厅,厨房,阳台。世界的五分之一,在阳光里。蛇的鳞片反射着光,蛇的眼睛闪闪发光。

4-6

夜空里布满了星星,好像在下雨的那种密集。月亮被星芒掩盖了,需要倚靠月亮的指引导航回家的人没法上路,只好在我这里暂住一夜。我像往常一样铺好了被子,突然就记起来不能再在一起睡了。似乎的浅层记忆里不断刷新着的漂着白色白色马赛克雪花的模糊影像,我离开以后,看窗外已经是完全的黑色了。之前在我家做客的人还在,我们一起看窗外,梦的镜头就在这个时候摇晃着提高,我得以看清客人的样子…一切都变成黑色。人也变成了黑色。看不出来人的边缘和黑色世界如何分开。可是站在那里的那个我可以分开事物,人,和其他的世界。尽管一切都是黑的。眼睛看到黑色的人在黑色的客厅里走,坐在了黑色的沙发上。外面突然有变成了只有一轮明月。边缘那么明显的和世界分离开来。

处于第三视角的我还是什么都看不到。一片黑。那个在客厅里的我却可以什么都看到。我感觉房子外面是在下雨,刚才的那些星星都在坠下来。

3-30

开了个会,决定,一,以后都实行真的选举,二,用照片无法拍出来Santa Cruz的美。开会的当晚大家都在外面等着看演出,这时候有人喊天上有流星,我们一起抬头看果然有很多,但流星越来越多,就觉得不太对,终于有人说,这些是导弹吧…真的就是导弹,有战争开始了。

3-29

又是下雨天。阴沉沉的客厅像一个白日梦。

3-27

会害怕见到一个人,在耗尽了全力之后的晚上,周围的人都走了。想要重新开始接下来的生活要努力的规划的我在傍晚的微弱的昏暗里听到她的声音。不想见,于是躲进了洗手间里。听到她的声音渐渐变大,然后变小,然后又变大,这时我从门缝里看到她穿着白色的缎落感很强的会随着身体摆动的夏天的衣服,是白色的,她又渐渐消失声音也跟着一起消失。于是我走出来倚在空荡荡的大厅的墙上。

3-10

最后的画面,三上站在莉香的旁边。风一直吹,三上的头发都乱了。有一些樱花的花瓣被吹到了莉香身上。

三上没有说话,莉香睡着了。

在经历了翻天地覆的梦之后,两个陌生的人就这么的定格在最后的一个画面。

想起来梦里下雪,洁白的雪,从电视里吹到我的世界。

3-5

凌晨五点半,被警车呼啸而过的声音叫醒了,至少5辆车。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感染病毒去世了…梦也被惊醒了。其实也在做类似的梦。病毒控制不了了,大家通过几个固定地点集合坐飞机去安全的地方。其中一个集合地点是一个书店,非常古老,很像小时候村里的房子。里面的书架都是褐色的,书堆放的很满,从侧面看好像就要倒了。书店的外墙是红色的,最中央有一个烧水的炉子,一直有水汽在冒。

撤离的时候大家都很慌乱,但书店老板人很好,一直在帮忙维持秩序,让大家不要惊慌,还示范正确的防护措施。后来我问可不可以拍照,店员说不行,但老板说拍吧。说这里就要拆掉了,留点照片也挺好。我就拿出相机来拍照,刚才描述的堆满了书的就要倾倒的架子就是拍照的时候看到的。

2-29

梦里的世界充满了僵尸和恶魔,人类被追杀。需要到梦里的世界去取回三箱子血清。是梦里的梦。其中有一个搭档长得像哈里森福特,名字叫R。还有一个一个很瘦。大概有三十多个人被送进了梦里去找这些血清。那里是一个沙漠,我们都快渴死了。和我一起的女的说她其实是吸血鬼,可以用自己的血来救我免于死去。后来我们在一个隐蔽的房子里发现了那些血清。我打开喝了一些。然后带走了没用完的。R也快死了,他需要这些血清,但我看到另外一个侦探模样的人抢在R之前拿到另外的一些。我终于看清楚那些东西,红色的液体被冰冻在一个锥形的容器里。那个人打开来喝,像是普罗米修斯里David打开柱状的外星病毒的时候。我的女朋友让我赶紧离开这里,因为送我们来到梦里的很快就会发现我们自己把血清占为己有了。然后需要想办法离开这个梦的世界。我们在一大片丛林中发现了像是通天塔一样的建筑,那个女的说这里就是离开的通道。但是走到一半的时候我很害怕,因为我恐高…然后还隐隐约约的看到R和那个瘦子打了起来。R看起来很虚弱,因为他是一种奇特的种族,也需要使用血清活命。总之,最后,我拉着我那个吸血鬼女朋友的手,慢慢的向高塔的顶端移动…只要爬到最高点,就可以离开这个梦。世界是青色的混沌一片的样子,看不清楚。

但直到最后醒了,我也只是在那个梦里的梦里,我也没能看到逃离后到达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2-20

在梦里的那个我,似乎一直在听两首歌,其中一首是写失恋的,另外一首是讲真心做事情的。后面这一首歌的乐队第一次在电台发布这首歌的时候,是公司刚发布新产品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有个同事刚好加入。然后过了很多年,这些年我都在断断续续的听这些歌。并且有印象从手机的Spotify歌单里找。后来公司倒闭,在最后一天的聚会上,大家都各自说一些话,轮到我了我说我唱这首歌吧,很多人都一下子就知道是她刚来公司的时候那个乐队发布的新歌。然后聚会结束后大家都散了,我想听另外的一首歌,却怎么也在手机里找不到。

就是说,刚才在梦里的时候,我一直很确信过去几年经常听这两首歌,但最后却发现找不到这两首歌了,手机的歌单里没有,唱歌的乐队也想不起来。我甚至还记得那些歌在playlist里的位置,还记得以前我找歌然后播放的场景,甚至还记得某些段落是怎么唱的,但是在梦的最后,什么都找不到了。

这至少是第二次做这样的梦。就是最开始的时候觉得梦里的我做了很多事,但随着梦的进行,发现以前的记忆都是梦里的记忆。梦里的梦的感觉。第一首关于失恋的歌很长,女歌手唱的,大概类似于Prince的Purple rain,第二首似乎是男性组合唱的,类似于羽泉,但歌曲感觉像鬼束千寻的月光。

2-15

突然醒了,窗外虫子的叫声好大啊,像夏天。梦到几个好朋友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度假,突然听到消息说MCR要解散了,然后有一场告别演出,就在我们所在的城市。于是我们几个就都开始跑着去那个场地,去排队买票…特别快特别累那种跑,耳边还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说,这一次如果不做,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2-3

8点55醒了…一个星期了,终于正常时间醒了一次。虽然昨晚睡得时候都快5点了

1-29

一觉睡到12点…想吃西瓜

1-28

将不规律的作息推卸责任给颠倒了的时差,睡了又醒,天花板上的海水压垮房顶之前又睡着,然后又醒,从窗帘的缝隙瞄看新月,想要出门去买冰的饮料,然后在没有人的路灯的下,给白色的鲸鱼喝酒,看它潜入绿化带的中央。

这个世界似乎只属于我,凌晨四点,那个曾经站在洛杉矶的人也不在了

Waves folded in such a manner as to render them dry”

又梦到妈妈,这次是路过家,邻居说我妈和我表妹在家里看着店铺,我就想顺便去看看,那个时候是夏天,阳光灿烂的,就算是在梦里。结果去了后发现她们两个都偷懒睡起了午觉。我就远远的看着,没有上去打扰…妈妈还转了转身,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但是又继续睡了 我在远处站着看了好一会,然后就走了

2019年11月22日

出了门,我看时间还早,就和一个朋友在门口玩。然后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看,突然就看到东边的天空划过去一颗流星。我和朋友说你看那里是不是…然后就又有一颗,然后越来越多。类似于星瀑,红色的底色的流星,里面泛着蓝色的光,像是烟花一样从一个点爆开来,分散成很多颗流星。我都看呆了,突然我觉得我离家不远,应该回去把妈妈叫起来一起看。然后我就赶紧往家的方向跑,一边跑着,头顶的天空上就不停的有流星划过去…但是跑着跑着,我就觉得有什么不太对,突然想起来,妈妈不在了啊,所以她不可能在家里了…然后我就停了下来。醒了。

2019年11月20日

忙活了一天,我说要早起去看流星,妈妈说那我先睡了。她就睡在我的那一间,临睡前拿出来手机和我说,你看我这个后盖有一块翘了起来。我就顺着她的手的方向看过去,是一个白色的手机,很小,后盖左下角有一个正方形的地方确实翘了起来。我就说要不这次再回来我给你换个手机吧。她说好。然后她又说,要不就换个和你那个一样的?我就拿出来我的说,这个的问题就是有些大。你一个手拿着的时候不方便。我就给她看我的手机,她拿在手里说,确实。然后她尝试操作设置一个闹钟,说,这得两个手才行了。要不再看看吧。我就说要不改天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吧。她说好。然后就睡了,我就出门了。

2019年11月20日

梦到似乎是在拍2001太空漫游,但是一切都很糟糕,编剧很奇怪,比如我们的飞船出了故障,原因是有一根输油管坏了。我和其他人一起修,似乎是很危险,但很快我们降落在另一个星球,那里的地勤帮我们换了新的管子。坏掉的管子就被放在地上,很多人在拍照,因为觉得这个管子很原始。

然后所有人都觉得故事太烂,所以又准备要拍续集。还是在太空里,这一次画面变得很彩色,我们的飞船像一个玩具。我们在这个飞船里去外太空探索。哦对,在一个星球遇到一个骑着摩托车的人想要杀我,但是他失败了因为他的摩托车坏了。我降服了他,然后和他一起去修车。但是那里修车的没有配件,所以我们把摩托车带上宇宙飞船,计划回地球后修。

然后就是无止境的太空漫游,越飞越远,似乎是没有尽头的旅程。

2019年10月26日

梦到一个厂家研发新车带我们去看,是电动车,造型类似于KARMA,很漂亮。后来他们老板的弟弟说带我们上路跑跑,他开车很随意,我就有些害怕。最后回公司有个弯,我看前面的速度显示98,我就问你这个速度的单位是mile吗?他说是,然后就因为过弯太快车尾撞墙上了…还顺便把路边的一辆摩托车撞坏了

2019年10月21日

分不清梦和现实的一个原因是,窗帘挡住了阳光,导致房间里始终是一副阿拉伯黄昏的错觉。像是随时有大象在窗边探头望进来,然后有陌生人说,“The trick, William Potter, is not minding that it hurts.”

2019年10月21日

梦到和爸妈一起走,妈妈走在前面,我在后面,下过雨的路有些滑,我刚想提醒妈妈要不走里面,妈妈就滑倒了,爸爸赶紧过去照顾,妈妈哭了,像一个小女孩那样的哭,爸爸就一直在安慰她

2019年10月18日

梦到回到小时候的家附近,但不是回家,而是类似于乡村生活旅游,我住的地方格局和我家以前是一样的。门外有女人带着小孩,然后远方的景物一直在变,她说这是对比乡村30年来的变化,特别是以前没有高速公路,现在有了。还梦到我去田地里拿西红柿吃,我说现在的人都不这么吃了,她说没事,我们现在是在过去,吃吧… 她给我的感觉好像妈妈,怎么样都可以,一直都那么宽容。

2019年10月18日

做了特别暴力的梦。喜欢的人在城市1,我在城市2。因为要一起庆祝一件事情,所以我想做一些特别的事情。和朋友借了相机,想拍两个人在不同城市的一天。但又遇到做警察的叔叔,便偷拿了他的枪想要摆拍。我开一家便利店,突然遇到了几个人想要砸窗进来。我用那把散弹枪把他们全杀了。

很清楚的记得隔着玻璃看到一个人在想办法砸玻璃进来。我就用枪对准,在玻璃碎了的一瞬间,开枪。他们一共有三四个人。事情发生后我在梦里开始后悔,心里不停的想,如果只是和情人一起拍照片,那该多好。如果没有拿那把枪,就没有这么多的流血。

2019年10月16日

做了很正规,很电影的梦。因为太普通,现在已经忘记了。忘了后就有些后悔没有记下来。

2019年10月15日

梦到在家里,妈妈也在家。我说我要去旧金山玩,顺便接两个朋友一起。朋友在楼顶的天台等我,我上去找她们。其中一个是现实里的朋友,但是样子完全不同,一头白色和金色的染了的头发,特别亮。我去了天台,看到一个裸体的女人的身体,不知道是死了还是喝醉了睡在那。朋友没有发现问我怎么了,我急忙说没什么。然后我们一起下楼。我悄悄让妈妈打电话报警

2019年10月13日

梦到和同事出去吃饭,走着去一个餐厅,途中我去一个书店买书,后来发现没带钱,我和老板说一会我回来,书先放这里。出来后途中接到同事短信问我在哪,他们到饭店了。我出来书店后遇到了同事,结果发现好像有点不对。他们的行事风格都和之前我的印象里反了过来。比如以前很老实的现在有些夸张。我们遇到一个货车在装东西,我们也过去把蓝色的塑料大盒子往车上抬。

有些小盒子分开了,我说要不要整理下,同事说不用,到时候用大盒子装一起就好。然后我就看到了妈妈,她在打扫卫生,把一些零碎的东西装到情节用的盒子里。她看着我笑,那样子和以前完全的一样。然后她的动作也和以前一样。她和我说,这样就整理好了。然后我就醒了。

2019年10月12日

梦到吵架,和梦里的女朋友。原因似乎是因为要帮别人买东西。记不清楚了。也梦到下雪,住的地方被雪覆盖着,好安全。

2019年10月9日

很难从梦里出来,感觉什么都很沉,模模糊糊的就想要抓住一个人的手…今天也让我倚着你一会吧…

2019年10月7日

梦到城里拍纪录片,关于流浪的人,如何使用公共洗衣房来洗澡。洗衣服的地方是一个很大的玻璃柜子,人走进去,在最初的十五分钟会有肥皂水喷出来。人站在那里就可以趁机洗澡。还梦到我住的很远,走路去上班要一个多小时。要沿着一条街不停的走。又梦到发生了暴乱,警察问我是不是和暴徒一起的。我说不是,警察说如果不是就赶紧离开。和你的车一起。

2019年10月7日

梦到赶回国去一个聚会,有一些导演,作家,还有学生。我和很多人围在一起讨论一个故事,有两个人在练习弹钢琴,琴声特别大,后来过来一个女的,穿着淡绿色的衣服,开始说她在某一个地方的经历,我们都停下来听她说。但是琴声没有停,而且越来越大,琴键敲击声很清楚的在屋子里传来传去。

2019年10月3日

也想起来以前早起从酒店坐穿梭巴士去机场。房间很小行李箱需要很小心的挪动。推开门后看到青蓝色的天空,还有充满的鸟鸣。心里想着太阳还没,所以可以一直有这样冰凉的空气。行李箱的轮子声音很大,等待巴士的人簇拥在一起似乎是在相互取暖。我就远远的看着他们,和我的箱子一起坐在地上。

以前早起都是这样被迫的,赶飞机,赶公车,赶早去排队,赶着躲避堵车的早高峰。所以,早上的时光几乎就都是一闪而过。就像,比如,在公车里坐稳后,从座椅和窗户的错位缝隙中看到一束强光闪过,太阳就升了起来。光总是很快,从讯息全无到明晃晃的让人睁不开眼。

所以,回忆如果可以保鲜,除了放进深夜的床上,或是用某一件衣服。很深的夜可以保持记忆,因为有最纯粹的黑色。衣服则承载可以触摸的感情。

2019年9月18日

又梦到妈妈。我回家找一个东西,电视上在放John Elliott和James的球鞋的活动,主持人是彭磊。我在我的小屋里找东西,妈妈进来问我最近怎么样。我说还行。屋子里有些暗,不过还没有开灯。我说我要走了,她说再一起看会电视吧。我们就一起看电视,电视里很多人在欢呼,像是一个舞会。屋子还是很暗,爸爸和另一人在喝酒。

2019年9月14日

开窗睡觉。听起来像是,洒水喷头喷发出来的薄雾一样的水,刚好遇到了穿过小区两栋楼间的风。沙沙作响,水雾被风吹的在半程改变了方向,折了回去,顺着楼间走廊的方向,洋洋洒洒的消失在半空里,只有很少一些落在了楼间的花圃里。如果能看到,应该是类似于擦黑板,擦子是风,白色笔迹是水,每用力的擦一下,就有粉末冒出来,然后被穿过教室的风吹散。粉末也洋洋洒洒的,很快就消失不见,只有一小部分落在了第一排的桌子上。

水停了,也就听不到风的声音了。如果没有树叶,那就没办法看到风的样子。如果没有高速公路上的车,那就感觉不到城市的脉动。如果没有手机的微弱的光,那卧室似乎就不存在

2019年8月17日

梦到组团去黄石公园,最后一天要走的时候我说我去看看日落,我问导游像英国病人电影里的日落是在哪里拍的,导游说就在前面,我就想走着去,路上遇到一对夫妇开车,我就问能不能带我几分种去前面,于是我们一起往前了,车是敞篷车,很大的那种。他们说要去前面看动物,然后开车开了一会,男的就说你看前面就是那个动物场,然后就有好多的可爱的漂亮的动物从我们身边经过。我在梦里特别清晰的记得以前问来过这里,这不是我第一次在这里看这么多动物穿行而过。

其中有一只小鹿,鼻子附近是樱花一样的粉色,茸毛特别的柔和,它就一蹦一跳的从我身边经过,我和它对视了一会,它的眼睛好亮啊。

于是我记起来上一次来这里,自己一个人,还遇到过老虎和熊,我很害怕,于是绕道走开。和夫妻聊天,我说我来自加州,他们说自己是内华达的。说离这里很近,可以自由的来玩。

那种“来过这里并且记的起曾经的画面”的感觉真的很强烈,不过是在梦里。而且我问导游拍摄英国病人的地方,但心里想的是很大的沙漠,类似于电影阿拉伯的劳伦斯的那种。金色的黄昏。然后那个动物园没有围栏,就在路边。我不停的想什么时候来过这里,但是没有结果。

所以,比起快乐,痛苦在记忆里会更清晰。大概就类似于,很难描述阳光的样子,但确实和雨有亲密的接触。

2019年8月6日

夜里看到白天里阳光留下的痕迹,在窗帘上 早上醒来就看到梦的脚印。

2019年8月1日

梦到沿着高速公路狂奔,汽车像是刹不住的狂欢的人群,在某一个路口岔开,硬抵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湿漉漉的东西,越来越远,有人大声说话,特别大的声音,好像梦境是夜的洪水。

我的直觉告诉我,在亿万颗星星中,最先出现在东方的,会被白色的太阳融化,变成露水,染色这个世界成晨曦该有的颜色。而在这之前,凌晨未来,可以做短暂的自己。

2019年7月21日

夜里睡不着,打开临街大门看星空,好多金色星云,门口街道已经有行人在为新一天准备,养蜂人在整理蜂巢,金色的蜂蜜似乎就要溢出来。几个小朋友和家人路过,小朋友停下来看蜂巢,突然有一群调皮的蜜蜂飞出来,吓得小朋友们大叫,我招呼他们躲进了我家,现在,我们一起隔着纱窗门看星星。

2019年6月26日

热带夜,六月最后一周,有六天七夜,用来回想夏天。想法越来越多,在凌晨夜里,或者睡梦中。这一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有些难以拒绝,可是我都一一收下。 喜欢开车在夜里无人街道,听引擎动力涌上来又褪下去。到最后睡着,梦到现在地球上的我。

2019年6月25日

切尔诺贝利。 一座城市,灰色的,一层一层的楼,并排着,我从其他地方搬来的时候,有一个人求我带他和他的孩子离开。我说,我做不到,只有特别的人可以离开。 我定期的去一个集会,在那里很多人讨论如何抗争。,在那里认识了你。第一次,你坐在我旁边,问我。我说我写了一首诗,拿给你看。 那不是文字,而且一个装置,很多透明玻璃叠在一起,慢慢变得不透明,最前面的一层是黑色的,我说,这首诗的名字叫,一首现代诗。 我拿给很多人看,也包括你。我说,我很久以前就知道你,因为你在这里很活跃。我第一次来,看到他匆匆忙忙的进来,说要讲一个关于哪里的笑话,那天你也在。你说你毕业的学校,给我看了毕业照片,我说那天我也在,或许时空有些错乱了,不一样的时空叠在一起,但是我就在你旁边。 后来你说,能不能送你去一个地方,我说可以。我们离开了集会。我们再也没回去那个灰色的城市。 一首现代诗 是一个笑话,本来不怎么好笑,只是因为,这是一件真事,发生在一个真实的国家。

2019年6月24日

梦到去了清朝,刚开通了第一列火车,是去巴黎的。经过漫长旅途下车后,我开心的在一个广场挥舞一把燃烧着的长剑。

2019年6月3日

梦到回家一次,住了几天,要走的那天需要坐公车去城里坐火车。公车只有下午三点的一趟。妈妈执意要送我,于是我就在外面等她。结果可能是人太多,公车来了的时候我也没看到妈妈,我就赶紧用微信给她打电话,她没有接。然后我就给小姨打电话,她说妈妈去送我已经坐上公车了。我说刚才我在等她没见到,现在公车已经到点发车了。所以最后妈妈似乎是一个人坐上公车走了…

2019年5月29日

睡醒了,屋子里很暗,还有一些冷,听到外面有人不知道在讨论什么,于是我就从床上爬起来,习惯性的拉窗帘,外面竟然下雪了!白色的厚厚的雪盖在了对面的屋檐上,马路上,还有树木上…我隔着玻璃看,然后还拿出来手机拍照,然后就匆忙跑下楼去看。

2019年5月2日

梦到醒来站在新家的屋顶看,对面是望不到边的海,非常美的蓝色,离我近的地方是晕黄色,像细腻的沙滩,远一些的是有整齐的蓝光,薄薄一层铺在水面上,有一些冲浪的人在海里,我仔细看,竟然还有一只很大的狗狗,看起来有人的二十倍那么大,狗狗和冲浪的人一起往大海的深处走。

2019年3月17日

2018年的最后一个属于我的夜晚,我从chipoli买了一个以前常吃的墨西哥卷饼,好像英文名叫briattol,开车来到了我在山里的秘密基地,一个有养马场的小山谷。坐在车里大口大口的吃夹着牛肉和西红柿的卷饼。虽然才六点半,可是天已经全黑了。我的面前能看到的,是隐隐约约的山的轮廓,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上放光明,好像许多小眼睛… 可是我知道,在我的前面,我看不到的正前方,有很多匹马。

2018年12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