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雨中

今天决定走在雨中。把防雨的帽子安装在外套上,找出来棉质的围巾,以及可以防雨的鞋子,一切穿戴整齐,出门。我从未见过雨中的城市,在这之前,连阴天都嫌太冷,避之不及。雨很大,从Embarcodera Center的楼上望出去,金字塔的顶端完全被白色的雨雾盖住,其他的高楼,更是变成海市蜃楼一般,明明是近在眼前,但却模糊不清, 往日凌厉的边缘,此刻变得柔软且粗糙。楼顶花园里的绿植倒是很开心。它们都尽情展开胸怀,迎接从天空而来的雨。

街道上行人很少,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大雨在外层,小雨在每个屋檐,遮阳棚,建筑用防护罩,甚至笔直的楼房的墙壁。城市的颜色都变成冷色调。暗橙色的广告灯箱,暗绿色的交通标志,暗蓝色的行人的雨衣,暗黄色的高楼的砖。往上看,是一团团白色的云遮住的天空的顶。在这个阴郁冷漠的无声的城市,下着雨的天空竟然有这么洁白的云。

沿着街道一直走,路过中国城,古老的广式早茶店里人声鼎沸。透过起了雾的模糊玻璃往里看,人们开心的拿着小笼包,云吞,或者热气腾腾的肠粉。卖杂货的小超市都收起了平时摆在门前的摊子,雨水变成了帘子挂在门口,三三两两的人在里面忙活着。鱼市场依然热闹,穿着雨衣的工人进进出出,有说有笑。

继续往前,是著名的联合广场区。高大华丽的百货大楼此时依然闪耀。大雨代替往日的行人穿行在这里的街道,维护着热闹繁华的场面。红灯时等待的车排成长队,在这里,交通秩序的维持从来不看道路上的标识。直觉,司机们靠直觉生存。华丽美妙的商店橱窗变成水世界里唯一干燥的地方,供塑料制成的模特享受。

大雨不停,哗啦哗啦的声音掩盖了其他不和谐的声音。在里面呆久了,似乎觉得这就是世界本来的秩序。车辆堵在路上慢慢的移动。人躲在屋子里。云飘在天空。就这样过了很久。突然就出现了一个跑着过马路的人。他穿着橘色的衣服,大喊大叫着,脸上都是兴奋的表情。世界突然就因此而活了过来。一个秩序的破坏者,搅动着沉闷了好久的世界。

转过一条街,就看到现代艺术博物馆那标志性的螺旋状的楼顶。

这一天回来之后,我就决定把这一件防雨的外套寄给爸爸穿。这件橄榄色的衣服陪了我三年,在风雨中,是我心里的依靠。